叮铃,叮铃。
铜铃声不断响起,长而臃肿的车队,依旧如同毛虫般爬行着。
已经过去几天了。
沉重的钢铁马车,戴着枷锁的异端,和华生冲突后出现的伤员,
这些因素注定它的速度快不起来。
可即便这样,只要不断挥动鞭子,车队也是会前进的。
它和那座高塔每一秒钟,都比上一秒更近。
“呜啊…难民营,真是不想来这种地方。”车队前方几公里,华生捏紧鼻子,漫无目的地转悠。
“好饿,好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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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食物和钱都交出来!”
迎面走来几道影子,华生无奈地摇摇头,随手把他们按进地里。
“所以说…我就是最讨厌这一点。”她拍了拍手上的血污,对那些半死的人吐了口黑烟,以免他们真成了尸体。
难民都是这样,红着眼睛,瘪着肚子,脸颊和眼眶凹陷下去,饿鬼一样…让人看过都没心情吃饭了。
“阿鸩!那小伙子又来找你了哦!”
“呀呀…真好,我也想有这样的人呢,他一定喜欢你吧?”
“阿鸩最近变瘦是因为相思病吗?哈哈哈哈…”
女孩们拥挤着跟华生擦肩而过,华生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,捂着鼻子的手也松开了。
难民营里还能遇到这么有精神的人,看来她们有个好领袖。
唉…老大和前辈,你们在哪啊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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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生哭丧着脸继续向前,路过湖边时,她停下脚步,盯着那个正认真劈柴的姑娘。
手很稳,虽然脸被巨大的头盔挡住,不过还是能感受到她的认真。
劈好的木柴在一旁拢成小堆,汗水从头盔的缝隙中滴落,她抬起尚有血泡的手,擦了擦下巴。
“有点眼熟…是错觉吗?”华生挠挠头,继续迈开步子,穿过难民营走向前方。
“呼…手腕要用力。”伊丽莎白擦了擦脸上的汗珠,喘了口气再次举起斧头。
咔!
木柴漂亮地一分为二。
她回头看向堆积起来的成果,像是确认什么一样,点了点头。
数量差不多,这样就可以生火做饭了。
伊丽莎白挽起有些滑落的袖子,架起铁锅,准备着今天的午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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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鸩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,她在斜坡面前停住,一点点滑下去。
确认安全后,她拨开身前的遮挡物,露出山洞的入口。
风声与人声传来,那里比想象的还要热闹。
青年愣了愣,他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能够容纳一群人藏身的山洞,更没想到那就是阿鸩的目的地。
他快步跟上,趴下来仔细看着。
——
“求求您…求求您!烈阳在上!烈阳在上哟!”
“给我们些吃的吧!求求您!”
钢铁马车中,教皇放下手中的经书,缓缓抬起头。
他把车厢略微打开一道口子,看着外面的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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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这里,难民就不再是难民,而是敌人。
乞讨也变成了一场武装冲突,和几天前那次一样。
幸运的是,他们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,不少人甚至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。
在贵族军杀掉几个人之后,这群难民迅速逃走了。
除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。
她跪在血泊中挡住车队,嚎啕大哭着。
“求求你…帮帮忙吧,就当救人一命了!”女人的哭喊声愈发凄厉,“我的孩子才刚出生,他要喝奶…我不吃东西就没有奶水啊!”
“救命…请您,请烈阳…一定要帮帮我!”
嗒。
巨大的身影挡在面前,女人抬起头,看到了一张扁平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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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几分钟后,仲裁所。
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安心的熏香味道,耳边是不断响起的诵经声和铃铛声。
并没有前来礼拜的信徒,这座建筑并不是为了那种事设计的。
女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。
她没想到自己的求助会得到回应,更没想到教皇会屈尊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,再亲自把自己的请求复述给仲裁所的人。
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已经不够了,女人觉得这些事实在不够真实,像是做梦一样。
“小家伙已经睡下了。”年迈的修女走过来,对女人温和地笑着,“他吃得很饱呢。”
女人脸上的惶恐消散了,变成安心的,饱含着感激的笑。
就算是梦也没什么,只要孩子能活下来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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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谢谢,谢谢您!”她不断鞠躬,给修女,也给一旁的教皇。
“举手之劳。”教皇招了招手,示意女人跟自己过来,“你很勇敢,是一位伟大的母亲。”
“啊…是。”女人迈开步子,跟了过去。
仲裁所内部的空间很大,推开后门之后是螺旋着沉入地下的阶梯。
每隔几米便有燃烧着的火把,可惜摇曳的光芒无法照亮全部空间,黑暗中仿佛有野兽即将飞扑而出。
女人咽了口唾沫,她不明白教皇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。
终于,螺旋的走廊到了尽头。
这里的熏香味道最为浓重,诵经声也最响亮。
女人有些不安地回过头,发现去路已经被刚才的修女挡住了。
“您这是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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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…阿鸩,对不起…
唰!
脚下一个踉跄,伦农摔倒在地,不受控制地向下翻滚。
嘭!
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。
坠落结束后,伦农目光呆滞地抬起头,跟那几十张充满红血丝的脸对视着。
他掉进了山洞。
——
“阿鸩…这孩子果然…”站在山洞远处的琼皱起眉头。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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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见过的家伙。”
“他会告密吧?要不要杀掉?”
“煮太多吃不完,绑起来等下一顿吧。”
一双双眼睛凑过来,上下打量着伦农。
伦农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他看得出来,那是打量动物的眼神。
“很结实,可能绑不住啊。”
“也是,那就杀掉,吃不完的可以喂狗。”
商量迅速结束了,四五个男人拿着屠刀走了过来,伦农拼命蹬踢着双腿,试图暂缓即将到来的死亡。
嘶啦!
衬衫被撕开,冰冷的屠刀抵住肚皮,伦农不敢再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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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,他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“停手。”清脆的女声响起,阿鸩走了出来。
“阿鸩…这是…什么?这里是哪…”伦农咕哝着。
“这里是…世界的边缘,是都城的内脏,是没有可怕的神的地方。”阿鸩回应着,“脱离不安,脱离恐惧,一切都不用去思考…很棒吧?”
“你在…说什么?”
“你爱我吗?”阿鸩俯下来,在伦农耳边轻声问着。
僵硬的脑袋再次运转,伦农缓缓点头。
“那,你愿意陪我一起堕落吗?”阿鸩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,“逃避吧,向着‘罪’逃避吧,一切都没关系了。”
阿鸩伸手褪去伦农的衣服,柔软炙热的身体贴了上去,迅速剥夺着他的理智。
伦农没有说话,他只能察觉到身体被阿鸩磨蹭得愈发火热,头脑越来越不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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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试图抚摸阿鸩胸前的饱满,发现手掌直接穿了过去。
是…幻觉吗?
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幻觉,那就不用纠结了。
伦农的双目迅速失去神采,他抱住怀里的阿鸩,不断耸动着身体。
“这是…嗯…是亵渎神明的话,你跟我一起说吧。”阿鸩在他耳边吐着气。
晦涩难懂的声音响起,像是歌声,又像是哀嚎。
伦农跟着重复了几遍,很突兀地,他发觉身体一片冰凉,仿佛有无数不怀好意的视线注视过来。ŴŴŴ..oxiai.com
不知过了多久,伦农站起身,被阿鸩牵着来到一尊雕像前方。
“亲吻祂的额头,胸膛,还有腹部。”
阿鸩讲解着做法,伦农机械地照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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